盛国,十一月初九,宜嫁娶。雪很大,白茫茫一片。天策将军府后院,云姝站在门口伸手接住飘下的雪,雪花落在手心冰冷刺骨,却远远不及她心中的寒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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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军府祠堂。
云姝跪在贺母面前。
丫鬟拿来笔墨放于她身前。
贺母冷冷道:“写吧。”
云姝低垂的睫毛抖动着,像一只濒死的蝴蝶挥动着残翅。
心脏几乎在这一刹那疼的喘不过气。
见她迟迟未动,贺母不住地催促起来。
“你不过一个卑贱的采药女,为妻三年还不知足?!如今郡主入府,你应该有自知之明,早日让位,兴许还能渊儿念你一处好。”
云姝麻木地闭上了眼睛。
她深吸一口气,万分沉重地拿起笔,却又丢下。
她垂着眸,声音嘶哑而坚定:“我要与将军再说几句话,在此之后,下堂书……即刻奉上。”
贺母冷哼一声,不屑地看着她。
“不到黄河心不死,想去便去吧!”
云姝抿着唇,起身走出祠堂。
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。
云姝走回自己院子。
满园的狼藉如同她现在的处境。
云姝痴痴地看着雪花融于泥土,眼眸微微酸胀。
在这里三年,她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住,处处惹人厌烦,如今甚至还要被逼着卑微地自请下堂。
可为什么,还是对贺辞渊仍旧抱有一丝幻想?
走进屋子,贺辞渊正端坐在桌边,冷冷的看着她。
“有话就说。”
云姝顿时僵在了原地。
四周的冷风不断往骨缝间钻入,冷得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。
半响,她迈着冻僵的腿,缓缓坐到贺辞渊对面。
定定看着他,压着声音的颤抖开口:“我只问你三个问题,望将军如实作答。”
贺辞渊浅酌了一口茶:“你问。”
“是不是……这过去三年你对我从未有过片刻心动?”
“是。”
“是不是即便没有萧知雪,你也不会将我视为妻子?”
云姝压制住心头难以喘息的闷痛,自虐般的问道:“是不是,无论我将来如何待你都不会正眼看我?”
这已然不再是问句,而是求证。
贺辞渊目光一顿,答道:“是!”
云姝浑身一颤,咬着嘴唇,眼睛骤然蓄满了水光。
明明知道结果,可她却非要亲手撕碎真相给自己看。
云姝苦笑一声,几乎合着血泪说道:“将军可以离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