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叡眼神微不可查的一沉，迟迟没开口。萧宝宝抱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：“叡哥哥，你答应我嘛，今天就传召我好不好？”“你还小，不着急。”萧宝宝很是不甘心，眼珠子一转：“十七岁不小了，容芍当年嫁给齐王的时候比我还……”“够了！”秦叡的脸色陡然黑了下去，但大约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片刻后他语气又缓和了下来，“别提她，心烦。”其实当年容芍没来得及嫁给齐王，因为就在两人大婚之日，齐王谋反的罪证被送到了御前，禁军立刻将齐王府围了，容家再次毁婚将女儿带了回去，可最后还是没能逃过牵连。这大约就是报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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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向容芍，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去：“悦妃的话，你可听见了？”
容芍慢慢直起身体，指尖紧紧绞着袖子：“敢问悦妃娘娘，宫规三百，奴婢犯了哪一条，要受这般惩处？”
萧宝宝被问住，她欺负容芍不过是仗着两人身份有别，真说起来错，确实没有。
她小声喊了句皇上，想要就此作罢，毕竟她也不想当着心上人的面咄咄逼人。
秦叡却仿佛没听见似的，径直自她身边走了过去。
他屈膝蹲下来，抵着容芍的下巴逼她抬头：“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，那就该明白一件事，主子想罚你就罚你，不需要理由。”
容芍双手骤然攥紧，眼底涌出鲜明的愤怒：“皇上是想罚奴婢，还是想拿奴婢做筏子来替悦妃立威？”
秦叡微微一默，随即笑开来：“有什么区别？从新妃入宫那天起，你不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？”
看出他在故意为难，容芍抿紧了嘴唇再不肯开口。
粗糙的指腹自她受伤的嘴角抚过，秦叡语气轻缓低沉：“委屈了？”
他似是觉得十分可笑一般，嗤笑出声：“那你猜猜，当年朕站在你容家门外，一等几个月的时候，委屈不委屈？”
一句话直戳心口，容芍动了动嘴唇，又想解释了。
秦叡却在此时站了起来，声音冷酷又嘲弄：“这种日子以后多的是，忍得了就忍，忍不了……你身侧有柱子，御花园有池子，可以自己选。”
秦叡带着萧宝宝走了，连带着昭阳殿那乌压压的宫人也都走了，偌大一个乾元宫忽然间就冷清得让人心慌。
秀秀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：“姑姑……”
容芍仿佛是没听见，仍旧直愣愣地跪着，秀秀略有些不安：“姑姑，你没事吧？”
容芍被惊着似的微微一颤，目光不自觉落在身侧的柱子上。
若是当真受不了，就自己选……
秦叡……
“姑姑？”秀秀又小声喊她，声音里满是忐忑，“你没事吧？”
容芍闭了闭眼，再睁眼时脸上晦涩的神情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，她甚至还扯了下嘴角：“能有什么事儿？奴才哪有不挨打不挨罚的……你下去吧。”
秀秀知道她言不由衷，曾经的大周朝是有五大世家的，容家身份远比其他四家更有尊荣，容芍这样的嫡女，更是非比寻常的尊贵，如今却……
可她不敢多言，也怕容芍恼羞成怒会发作她，犹豫片刻还是灰溜溜地走了。
容芍听着她脚步声消失，僵硬许久才抬手摸了一下脸侧，已经彻底肿了起来，比之前她给自己的那两巴掌狠多了。
可她却诡异的没感觉到疼，满脑子都是秦叡刚才的话。
奴婢吗……
她缓缓垂下眸子，她进宫后自认已经足够卑躬屈膝，可秦叡显然并不满意，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，戳着她的心窝子提醒她，警告她。
我要怎么样，你才会满意呢？
她眼神一寸寸暗下去，嘴角漫上来苦笑，可随即就甩了甩头，逼着自己不再想那些烦心事，就算她和秦叡之间是她有愧，可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，轮不到旁人插手。
就算是青梅竹马的萧宝宝也不行。
她抬眼看向宫门口，眼神逐渐沉静——悦妃娘娘，这一巴掌我会讨回来的。
萧宝宝冷不丁打了个喷嚏，她趁势往秦叡怀里钻：“皇上，我冷。”